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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觉就是不对劲

我在60年代成长,小时候总觉得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好像有点儿「不对劲」;玩娃娃,好像它了无生气,闷得很,办家家酒也是。最要好的朋友都是邻家男生,和他们一起玩各类运动,玩官兵抓强盗。但另一方面,我喜欢学做菜,在学校和女同学跳跳绳。「究竟我是谁?」我纳罕:「女生或是男生?」偶尔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,但我很快将这种感觉压抑下去,因为这令我颇难受。

我家三姊妹,我是么妹。我们家生活还蛮安定的。随着年纪渐长,我愈觉得和两个姊姊不同,她们各有「女性化」的地方,然而我很难想象自己有一天长到十来岁的时候,会像她们那样捧着杂志谈男孩子然后格格笑。有时候,因为我喜欢体育运动,或是说了傻话做了蠢事,让邻人朋友笑话。我也记得,当我稍为长大一点,爸就开始疏远我。他似乎比较喜欢两个姐姐。无论如何,当小孩还蛮不赖的,整天在外面撒野也很好玩;要是偶尔觉得难受,不去想它就是了。

现在我才知道,因着这些混乱感觉,我在不知不觉间筑起了一堵墙,以免受别人伤害。也正是这堵墙,把我需要的爱给挡开了。

高中一年级时,我发现有两个女同学暗恋我,当时既惊且喜;这有点无聊,但我却不由自己地被她们俩吸引过去。从前我也留意过女艺人、或是较年长的女人,当时没把这个放在心上。但回想起来,似乎这种感觉一直存在,我有点混觅了。当然,我的处理方法是把感觉抑压下去,当没事儿一样。当时我甚至放纵自己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,也许部分原因,是想令自己「正常」一点吧。

那段时间,其中一个姐姐和我分享《四个属灵原则》小册子,我就成为重生的基督徒。但是姐姐回去上大学以后,没有人帮助我成长,明白信仰是甚么回事。我只知道小册子说的很合理,我需要请耶稣进入我心里,祂应许我得永生。然而,就是当了基督徒,也没有神迹地改变我对性别身分的感觉。

终于上大学了,我很兴奋,我一直想象大学生活多么自由自在。我在潜意识里渐渐建立起自己一套「世界观」-「将来找一份好工作,我就可以独立,别人不能伤害我,我就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活了!」这正是Andy Comiskey所说的「假我」之起始:

「假我,源于与创造主分离;全因受造错误地、企图靠己力找着安身立命之所在。」(活水事工指南)

在大学里,出乎我意料之外,我和一个女同学成为知交,她似乎能越过我筑起的墙,说实话,能让人「认识」感觉很不错。但渐渐地,我们的亲密关系发展成性爱关系。我虽然爱她,但毕业后大家分道扬镳,我也一个劲儿地去寻找「快乐」。

后来我发现,竟然很想念这个朋友,这令我相当惊讶。另方面,职场原来也非想象中那样子。在工作上我算是「成功」的,只是人很抑郁。还幸在职场上认识了一对基督徒夫妇,他们对我很好,几次请我到他们家吃饭,大家谈谈圣经,谈谈生活。但我从没有将自己的过去告诉他们,那太丢人了。不过也因为这对夫妇,我开始渴慕与神建立真正的关系。

那时我调职到一个新城巿,找到教会落脚,参加单身人士小组,还接受了水礼。然而大概同时间,我在工作时认识了一个女同性恋者,这是我认识第一个自认同性恋身分的人。我和她走得很近,终于发展地下情,也发生性关系。这令我再度混乱起来,我一度以为只要再次将生命交托主,旧事就「已过」;但我错了。次年,我再认识另一名女子,再度发展同性恋关系。现在我是真的很混乱,而且沮丧。我仍会上教会的,却不敢将这挣扎告诉任何人。

回想起那些年,我有两种极之矛盾的心情,一方面和恋人一起我很快乐,另方面却深深感到自己正失落与耶稣建立的关系。其实内心深处,我很不快乐,而我仍是躲在那堵保护墙后面,否认自己有同性恋倾向及行为。

那时我再有机会迁往新的城巿,我知道必须迁居。然而这次离开爱人,令我相当痛苦。我心里清楚知道必须放弃这段关系,抚心自问,我知道自己把她看得比神更重要。基督徒生命那么失败,令我很气馁。无论如何,这次我决定要顺服主,就算从此没一个朋友,就算从此与快乐绝缘,我也在所不辞。

立志是一回事,实践起来却比想象中难。迁居后几个月,我哭了又哭,心里很难过,在最「黑暗」的那段日子几乎打算「出柜」,还幸我未能说服自己,以为神真的一点不在乎。圣经写的真理那样明白,我无法视而不见。回望过去,我发觉「顺服」这一步,是改变失败生活模式之关键。我有这个决定,并非凭感觉,而是基于我所信的真理。我再次做同样选择-尽力做好基督徒,无论感觉好不好。

从那时起,我感到神在带领我,也开始明白如何更紧密地跟随祂。除了顺服,祂还教我三件事。第一,我学会向主坦白说出感受,我开始和祂谈过去的女朋友,谈目前心里多么难过,然后我忽然想起何西阿书4:6:「我的民因无知而灭亡。」就好像是,我要灭亡了。回想过去,我总是一塌糊涂毫无头绪。另一节同样有力的经文是:「你所喜爱的是内里诚实;你在我隐密处,必使我得智慧。」(诗篇51:6)对了!神想触及我的「隐密处」-我的心。神要告诉我,为何我会有这种感觉,祂真的这样做了。当我终于不再否定自己的过去,开始坦诚和祂谈自己的同性恋问题,真心读圣经,心里就感到祂的爱,而那种感觉,教人惊异。

第二,我开始上一家教会,擅长教导圣经,而且里面充满恩典和爱。我也学会赞美神,如何在日常生活中实践祂的话;简直令人焕然一新。牧师就像父亲,他就是站在讲坛上讲道,我也感到受他保护。我也明白到,除了性倾向身分以外,生命中还有许多事情,能明白这点,实在好得无比。我从前想也没想过,有一天竟然那么渴望上教会的。

最后,我学会自然地与其他基督徒相处。过往许多年来,我筑起的保护墙将大部分人都拒诸墙外,以至我心灵需要愈来愈大,一旦碰上看似喜欢我的女人,我就抓住不放。然而当我认识几位年青、爱神、坦率的基督徒,我开始改变了。这个小组成员都是20来岁的年青人,他们一起到城中同性恋者区域分享信仰,翌晚办查经班,有兴趣的人都可以参加。记得我第一次参加他们的小组,还有点担心,要在大群陌生人面前讲自己的过去,简直摧毁我的自尊,我从前常跟自己说:「你自己应付得来的。」

但奇迹地,我竟然和小组里一位姊妹成为好友。她不是同性恋者,却有过其他性爱问题。最初知道她不是同性恋者,我有点失望,相识第一晚就打算把她「剔除名单」。但她人很好,很想和我交朋友。后来我们惊讶发现,我俩面对许多问题竟然那么相似:都惧怕人,没有自信心,面对新环境会感到不安等等。但有趣的是,我俩处理这些感觉的方法很不同,她变得更活跃,我则更内向。

与爱神、愿意坦承缺点的姊妹建立同性间的友谊,实在令我得益不少。我敢说,这种友谊更胜过往任何同性恋关系。我从前都不知道,原来自己只想要个密友,而非爱人。渐渐地,我也学会信任小组里的弟兄,他们也爱神,也很友善,懂得尊重人。借着顺服、坦诚与友谊,我终于知道如何活出基督徒生命,也更容易胜过试探,在里面成长,而不至一败涂地。

过去20年我在基督里不断成长,也参与过几个前同性恋者事工。而这一次,其实也不轻省。几年前有一段时间我特别难过,我一度为试探所胜。

还幸教会开办活水计划,令我获益良多。在这个计划以下,我可以在小组里坦白认罪,尽道痛苦、愤怒心情。小组长没有责备,但也不姑息,却以恩慈相待,让我可以在神、在信徒面前坦承一切。那个小组没有告诫我甚么,只为我祷告,帮助我心灵复原。

活水事工适合每个在性爱与关系上有挣扎者,包括刚开始这趟医治之旅的新手,和像我这样「偶有失蹄」的识途老马。今天,身为活水事工领袖团队成员之一,我仍继续透过与队员、并在基督内肢体的关系,不断领受神的恩典。